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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:酒神狂欢曲终人散 【影视评论】

时间:2016-12-23 08:34 来源:未知 作者:admin 阅读:
“当我沉默着的时候,我觉得充实;我将开口,同时感到空虚。”观看程耳编剧、导演的民国电影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的过程中,对于葛优饰演的陆先生的命运,和他所处的大时代,以及他一生中匆匆而过的男男女女,只能报以鲁迅先生在《野草》中的谜之叙说。毫无疑问,原名为《旧社会》的本片,是中国电影“新叙事”,区别于第五代导演惯常的历史-泥土叙事,也不同于第六代导演的地下-潜流叙事,却有些像法国新小说流派的宗师罗伯-格里耶的游戏文本。程耳的电影美学与姜文在《太阳照常升起》和《一步之遥》的中间区位,他们的趣味在《教父》到《地下》之间,从《美国往事》到《低俗小说》都是他们的菜。本意是典雅的“教父”传奇和新历史塑造,结果却是痛苦与狂欢交织的癫狂,酒神精神在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中弥散。反直觉、反理性、无畏生死且充满着逍遥精神的中国电影本就不多,于是之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与《太阳照常升起》、《阿飞正传》等电影,呈现出一种具有东方特色的酒神狂欢电影,即便姜文、王家卫使用的素材与程耳区别极大,不过全明星阵容的姿势,也是在喟叹各自的时代曲的无限可能性,时间作为故事的终极BOSS一再闪烁着其独裁的眼神。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以爆裂的散文诗式镜头语言,将一个传说中的民国故事讲得“面目全非”(此处非贬义),陆先生分别是杜月笙的变形,陈凯歌、芦苇等人也有深切的创作冲动,1990年代香港电影黄金时期也有麦当雄监制的《上海皇帝》。杜月笙是江湖中人、海上闻人,他所在的地下秩序,有着极其狂热、过度和不稳定的特征,即便手法高明、世事洞明、人情练达,依然难以“写好”人生这篇文章。章子怡饰演的交际花、浅野忠信饰演的妹夫(日本人,潜伏者)之外,还有诸多形形色色的上海滩人物。他们无论是外来者,还是当地人,基本上都是一口地道的上海话,人与人之间的分寸感仅仅是寻常,1930-40年代总是有无数质变的时间节点,个体内在情绪得以强烈的抒发,每个人都不再受到“文明和规则”的约束,自由的荷尔蒙得以逍遥,生与死、爱与性、是与非,都浮现在罗曼蒂克的空气里。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过多的欲望,在本能的叙述中成长、崩溃、灭失,忠诚与背叛、个人与家国、残暴与沉溺,在干净利落的镜头中,布满着导演的恶趣味和历史观的偏执。积极探索的《罗曼蒂克消亡史》还有各曾用名《浮生如梦》,程耳在冲刺跑向电影作者的道路上,试图打通商业片与文艺片的世俗分野。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当前中国电影市场的蓬勃发展,只有电影业在加速度实现产值倍增之时,才能够允许一小部分导演的任性,中国电影的可能性也会得以落实。程耳一方面相当自负,其特殊的光影处理、疯魔的叙事结构、癫狂的性格打造,都在挑衅着观众和影评人。程耳另外一方面,又不够自信,唯恐观众看不出他的师承,就好像姜文在《一步之遥》中的表演,都是不加节制的搬演着海外经典电影的片段,昆汀·塔伦蒂诺和科恩兄弟等人不知道要打了多少喷嚏。中国近现代社会的上海滩,其存在的本质就是让观察者感到困惑和喜悦,参与者只能悲欣交集,说故事的人自以为明白,听故事的人觉得快活就好,但其实大家都是“不识庐山真面目”,电影讲的确实是被浪费的时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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